喬慧慧跑了, 柳迎春還要去追，見到五個小孩上前，只好先招呼他們。

喬甜甜、喬明月、小英、皮皮還要小球五人異口同聲道：“嬸娘, 新年快樂, 我們給你拜年了！”

柳迎春笑道：“好好, 都進屋吧, 嬸娘給你們拿果子。”

“好，謝謝嬸娘。”

五個人隨著柳迎春一起進屋, 柳迎春去拿果子, 便見托盤裏寥寥無幾, 她眼裏閃過一絲難堪。

難怪, 難怪大嫂一聽說要給這些孩子們派果子, 立刻就躲閃了。

他們兩家還沒有分家，家裏的錢財都是王婆子管著的, 按理說著拜年禮果也應該是王婆子買。

可王婆子不買, 用喬慧慧拜年得的果子充數就算了, 現在是就連她得來的果子都給吃了。這不是成心讓她掏自己的私房？

柳迎春憤憤進屋，打開櫃子，從裏面拿出一個塑料袋, 抓了兩把零食出來, 分到五個孩子手裏，就每人一小把。

但大家也不嫌棄, 皮皮伸手摸了, 都是好的！

沒有壞的, 不用自己挑，這已經是很讓他們滿意了！

也因此，各個都笑得十分開懷, 一口一個，謝謝嬸娘，麻煩嬸娘。

柳迎春也高興了些，想到喬慧慧說起沒有人給她煮糖蛋的事情，猶豫了一下，問小球：“小球啊，你們要不要吃糖水蛋？”

小球臉上閃過一絲驚恐，“不要不要，我們不吃了，不吃了！”

其他人也連忙拒絕，“嬸娘不用了，我們不餓，真的，我們一點都不餓！”

本來還想著在喬慧慧家烤烤火，消化消化，一聽柳迎春這話，五個人都坐不住了，“嬸娘，我們還要去其他家拜年，我們先走了。”

然後便一溜煙跑出了喬慧慧家。

好在，接下來十多家，都沒有五人比較親近的親戚，也因此拿了果子就走了。之後是皮皮家、小英家，幾個小孩千拒萬拒之下，他們才沒有煮蛋招待他們。

為此，喬甜甜不惜十分不雅地對著長輩打嗝呼氣，讓他們也聞一聞，他們小小的肚子裏到底承受了多少糖蛋之痛！

轉眼時間就到了大年初二，村裏的小孩們都要跟著爸爸媽媽去外婆家拜年。

喬甜甜沒有外家，這項營業就pass掉了。

一家人守在家裏，等著喬婉和張寶寶上門。

喬奶奶一大早就起身張羅，又是做菜，又是準備零食，就等喬婉來招待她。

從早上六點開始，等啊等，一直等到了上午十點，喬婉還沒到。

喬奶奶有些失落，揉了揉胸口，心裏十分難受，就為了一個心思不正的男人，喬婉難道恨他們就恨到這個地步？

她臉色難看，喬甜甜和喬明月兩人也不敢去招惹她，便躲在屋子裏自娛自樂。

到了十一點，喬婉還沒來。

喬奶奶氣道：“算了，那丫頭不來就不來了，我們也不等了，生女兒有什麽用，都是為別人生的。”

喬五心知喬奶奶這話是氣話，等她氣消了，肯定還是會擔心喬婉，便道：“媽，不然我去張家村看看？”

喬奶奶癟嘴：“去看什麽看，她又不是沒長腳，要是想回來，不自個兒麻溜地回來了？張家村離我們家又不是很遠，走回來半個小時都不到。”

“媽你也說了，到張家村不過半小時，我去看看情況，就馬上回來。”

喬五說到這裏，喬奶奶便順勢同意了，“行吧，那你去看看，看完就趕緊回家。”

喬五出了門，正要往張家村去了，出了村口，隔著老遠見到皮和抱著外甥張寶寶，而他老婆張芳扶著喬婉一起回來了。

喬五連忙迎上去，扶起喬婉，問道：“這是怎麽了？”

“喬五哥，你妹妹這次可真是——”皮和的話還沒說完，便被張芳阻止了，“皮和，先別說了，到家再說吧。”

村口人來人往的，有些話不太好說。

喬五敏銳察覺到有些問題，但看喬婉失魂落魄的狀態，也知道情況有些不好。

“皮和，弟妹，多謝你們送喬婉回來，先去我家喝口糖水！”

張芳點了點頭，“行。”

一行人到了家，喬婉帶著張寶寶到喬奶奶的房間補眠，喬婉一夜沒睡，精神極度緊繃著，回到家，心神放松下來，才困意襲人。

皮和和張芳這時，才說起了他們去張家村發生的事情。

張芳道：“今天我和皮和帶著皮皮去我娘家拜年，就見上張村鬧哄哄的，聽我媽說才知道，昨天上張村出事了。”

張家村實際上是兩個村子，上張和下張村，都是張姓人家，外人就統稱為張家村。

喬婉嫁的張劍，是上張村的村民，張芳是下張村的，兩個村子隔得也不遠，不過是隔著一個不大的池塘。

張芳這時候刻意把這兩個村子分開說，也是怕喬五遷怒的意思。

喬家人都團結，喬婉是喬家的外嫁女，在張家受了那樣的欺負，沒準她這個張姓外嫁女都要受到掛落。

張芳臉色有些難看：“大年初一那天，村裏有人去張劍家拜年，有個二溜子躲在了張劍家沒出來，晚上的時候差點把，把喬婉強，強-暴了。”

“你說什麽？”喬五目眥欲裂，怒不可遏，騰地站起身往屋外沖去。

皮和連忙攔住了他，“五哥，你先冷靜下來，聽我們說完！”

“這讓我怎麽冷靜？”喬五心裏如被火炙，又像被丟入九天寒冰之中，滿是憤怒與自責。

他突然想起二十九那日，他都在張家村，那些人都能那麽明目張膽地欺負喬婉，可想而知他不在的時候，他們有多過分。

“五哥，五哥，喬婉沒事，有事的是那個二溜子。”張芳道，“你先別急，喬婉沒受欺負。”

“那二溜子喝多了，走路不穩……喬婉一個板凳砸下去，把他腦袋砸破了個洞！”張芳說著，渾身打個機靈，喬婉不愧是暴妹子。

當時人已經被擡走了，她沒見到那個二溜子的慘樣，但她一進屋就看到地上一大灘血漬，可想而知那人的頭破的有多大。

“活該！”喬五啐了一口，知道喬婉沒受到欺負，他才稍稍輕松一點。

張芳接著道：“喬婉嚇到了，我們夫妻聽到這事兒了，就想著先把人送回家，和你說一聲，也好有個準備。”

喬家早點知道這事兒，也能早做應對。

喬婉沒什麽事兒，但那二溜子的頭是妥妥破了個大洞，這事情鬧起來可有的扯皮。

至於說張芳為什麽幫著夫家這邊，當然是因為她是喬家的媳婦，以後可是要在南山村生活一輩子的，這事喬家早晚會知道。

她說了，也是給喬五一個人情，更是告訴南山村的喬姓人，她雖然姓張，但她和那二溜子不是一夥人。

她可不想因為這事兒，自己，或者自己的兒子遭到喬家人的排斥。

更何況上張村也不是她娘家，算起來上張村和下張村也是一筆亂賬。

“行，我知道了！”喬五這時也冷靜了下來，“皮和，弟妹，多謝你們送喬婉回來。”

他擡頭看了看墻上的大擺鐘，時針指向十一點和十二點中間的位置，“這都快中午了，你們留下吃中飯吧。”

張芳連連搖頭，“不了，五哥，我們還要趕回我娘家呢！”

“我媽可說了，讓我把喬婉送回來就馬上回去，他們肯定都等著我們回來開飯！”

張芳這麽說了，喬五便不再挽留，“行，那這頓飯先欠著，等過兩天，我專門酬謝你們。”

“好，那我們可等著了，五哥和喬嬸的手藝，整個村裏可沒人比得上。”張芳說著，與皮和一起走了。

送走兩人之後，喬五一回頭，便見喬奶奶拿著鍋鏟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，臉色灰青。

喬奶奶嘴唇顫抖著囁嚅道：“喬五，你說什麽，你妹妹，受，受人欺負了？”

喬奶奶捂著胸口，只覺得心臟都要炸開了，腦袋一片眩暈，眼前什麽也看不見，她身體向前一栽，差點摔倒在地。

喬五嚇得心臟都要乍停，他一個箭步沖上去，扶住了喬奶奶，“媽，媽你沒事兒吧？”

“呃，呃~~”喬奶奶扯著衣領，胸口像是堵了一層棉花，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
“媽，你別急，別急，先深吸一口氣，然後再呼氣，吸氣，呼氣——”喬五拍著喬奶奶的後背，指導她呼吸，看著她臉色褪去灰青，變得正常，才終於松了一口氣。

他扶著喬奶奶坐好，繼續給她拍背：“媽，你放松，放松。千萬別急，別氣壞了身體。喬婉沒事，有事的是那個二溜子。”

“媽你要是倒下了，誰給喬婉撐腰？萬一張家村的人倒打一耙，沒有你這個定海神針在，咱們家肯定要吃虧的。”

“而且喬婉還有寶寶都在家呢，經過這遭事，喬婉肯定沒心情做飯吃，他們這會兒肯定餓得不行了，你要是氣壞了身體，誰來照顧他們，誰給他們做飯？”

喬奶奶深吸一口氣，“對，你說得對。我不能氣，氣壞了就沒人給喬婉討公道了，氣壞了還得你們照顧我！”

喬奶奶說完，又催著喬五出門：“老五，你現在就去找村長和族長，咱們村的女兒受了這麽大的委屈，他們總得管！”

“我知道，我馬上就去！”喬五站起身，彎下身看喬奶奶的狀況，“不過媽你能行嗎？心口還難不難受？呼吸呢，還喘得上氣嗎？”

喬奶奶推了推喬五的胳膊，“你趕緊去，你媽我好著呢，我不會有事的！”

“真沒事兒？”

“真沒事兒！”喬奶奶催促道，“你趕緊走，我說沒事就沒事！”

她錘了錘胸口，站起身推著喬五往外走。

“行，我馬上去村長家。”喬五說著，還是不放心喬奶奶一人，對著喬甜甜的屋子喊道：“明月，甜甜，你們在家一定要多看著奶奶，如果她不舒服，一定要喊人知道嗎？”

“我知道，爸爸！”喬甜甜一臉嚴肅，“爸爸你放心，我一定會看好奶奶的，不會讓奶奶出事。”

“好，爸爸相信你！”

喬五剛到族長家，將這件事告訴喬智，便聽說上張村來了人，現在已經去了他家。

來的人還不少，有上張村的村長張偉，被砸的二溜子張奇他爸張老頭、他媽錢婆子、兩個哥哥還有叔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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